我是阴阳先生

作者: 阎三川

  有一种人,能去祸免灾、驱邪避凶、普怨度灵、识破天机、断人生死、游走于阴阳两界,一个接一个的邪灵恶煞会出现于他们的面前,一件又一件的奇异诡事会发生在他们的身边,于是这种人通常被称作:阴阳先生。
  我的名字叫岑若思,九岁即随湘西赶尸世家林海舟学习移灵走脚,驱邪避凶;十五岁认罡仙神婆白善琦为师,学习顶仙,识阴阳福祸、懂神通诸法。因此,我也获得了《应地尸经》和《通阴仙经》两部阴阳秘籍。
  我就是一名阴阳师,与我一同走南闯北赶赴阴阳大会的朋友叫做高天意,他乃是《奇门心易法》的传人。
  我每当想起在此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心中就会感觉到无尽的酸痛和沉重,连我自己有时候都不敢置信,我真想认为自己是记错了,但是事实终究还是事实。因为那是一段悲惨的故事,那是一段离奇而又暗黑的生活,充斥了太多的残酷。
  我本是家里的独女,可我却无法享受正常的、幸福的童年生活。我从小就被人们认为煞命克人,因我出生时就克死了亲娘,七岁时又克死了亲爹,后来就连把我引向阴阳行当的两位师父林海舟和白善琦也先后因我而死。为了破解我的命局,我唯有得到四部秘籍找到破解的法门。
  现在我所讲述的故事,就是从两位师父先后离我而去、认识高天意以来所发生的事。这一段令我喘不过气来的恐怖景象,直到眼下,也还没有结束的真实生活:

  一九八八年,季秋,湘西狮牌县城南郊外。
  今天,是我和高天意在狮牌县滞留的第三个夜晚,也就是今晚,我们就要去小农庄见一个神秘人,因为:他,有一份礼物要赠与我!
  小农庄坐落在一片平坦的地面上,周围种了不少的树。我和高天意走到了房屋前打量起来,只见这房子倒是咱们湘西农村很常见的土坯瓦屋房子,前面有院子,正房和两边厢房并起来有五大间。
  不过这房子却已经是一片断壁残垣,连屋顶都没有了,只有颓圮的墙身,一看就知道是个很有些年头没有住人的了。
  我们正要顺着微光进去的时候,高天意却拉着我的手说:“这四下一片荒凉,院中杂草丛生,房子毫无一点人气,且隐隐有一股阴气缠绕,只怕是个凶宅!”
  高天意的意思我明白,而且我也感觉到了这个小农庄的不对劲,的确像是一个凶宅。在我们阴阳行当里认为,凶宅一般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由于风水的原因而形成的自然大凶,住在里面的人不是生病就是离奇死亡;第二种则是宅子中本有过横死之人,怨魂在里面徘徊不去,住在里间的人便容易被阴魂缠身;第三种则是被人下过邪术,多为鲁班术中的厌胜之术。
  我双眸紧锁,皱起眉头道:“管不了那许多了!今天我一定要见到那个神秘人,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样,约我来这种地方又有什么礼物要给我!”
  说完,我就隔着栅栏踮着脚尖朝里面望去,借着苍凉的月光一看,只见院子里面果然长满了杂草,很是荒凉,当然没有发现一个人,奇怪的却是院中居然亮着一丝泛黄的油灯光。

  我和高天意分别拿出罗经与八卦仪以检测此处的阴气,但我却没有发现我的罗经的指针上有任何异常反应,当然,高天意的八卦仪也没有。
  接着我们就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损的大水缸倒在杂草中,乍一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人蜷在那里呢。接着就看到院子当中摆着两条又长又高的凳子,长高凳子上又架着一副长方体的像柜子一样的东西,外面用特大一块红幔子罩着。凳子下,点着一盏陈旧的油灯。
  高天意蹙了蹙眉,满腹狐疑地问道:“难道这就是那个所谓的神秘人所送给你的礼物?我看着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当时我也没和他打话,只是朝四面大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然而并没有什么人回答我,破院子里和屋子里也没有丝毫的动静,此时我也不由有些紧张起来。但我总感觉这周围有什么人在监视着我,或者就躲在断墙后也说不定。
  这个时候,高天意就走到了那长凳子的旁边,一把扯开了那块像床单一样的大红布,顿时一副黑漆漆的棺材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顿时吓得一怔,紧接着从外就吹进一阵凉风,长凳下的油灯光也瞬间熄灭,周围一下子变得幽暗起来,与此同时只听“哐当”一声,院子的栅栏门也紧紧关上了。
  “谁!”我下意识地大叫一声。

  喊声一落,院子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此时此刻,一种浓厚的、离奇得难以形容的恐惧感,就以惊人的速度在我全身的血液中就开始奔流了。
  高天意打开了他的小手电,微弱的灯光照在黑漆漆的大棺材上,我们仔细一端详,居然还看出问题来了。原来这棺材的棺尾并不像一般棺材那样用朱笔写一个“夀”字,而是有人写着“无常索命,阴帅勾魂”八个血红大字。我顿时一愣,这下我哪里还能不明白啊,分明是仇家来找我了。
  高天意长吐一口气道:“若思!看来你平常没少得罪人啊!”
  我脑中开始飞速回想自己在什么什么时候得罪了人,或者在无意间破了行规解了别人的法术,但我至始至终怎么也想不到,这时候高天意又提示性地道:“会不会还是以前的那个叫邹鸣的小子?”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也是猛地一怔,那家伙确实好久没出现了,或许还真的是他。他倒是喜欢玩这种神秘,玩背后设道道。不过,他又怎么会在狮牌县呢,或者又怎么知道我在狮牌县呢?
  尽管我有些紧张担心,但是我越发的好奇起来,那人到底是谁,什么来头,我一定要弄清楚,不然心里总觉得有个梗。于是我说:“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们再找找看,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

  高天意点了点头,然后他就想揭开棺盖,看看里面有什么,我连忙阻止了,然后敲了敲棺材身,发现是空的,看来那人还真是为我准备的呢。
  接着我们就在棺材周身转悠了起来,结果就在棺头的小角上发现棺盖压着一张纸条,取下来借着手电微光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礼物既收,那就速来五里坟场!”
  当时一见了那纸条,我的心里又是一怔,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就涌上心来,我感觉这是有人在向我下战书斗法。
  高天意说:“若思,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指不定人家正设了什么局正等着你去呢。”

  其实高天意说的我心里也想到了,不然那人何以送我一副大棺材还为我留下这么一张挑衅的纸条呢。但是我仍想弄明白那人到底是谁,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于是我坚定地道:“我要去!你还是回去吧,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没有必要牵扯进来!”
  高天意闻言顿时薄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咱们不是早就约定好联手找到四部秘籍打败共同的敌人的嘛,咱们现在是盟友更是朋友,作为朋友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一个女孩子去冒险呢!一起去吧!”
  他说的这话,让我感到很是欣慰,老实说,我打心底还是希望他能陪我一起的,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去了会发生什么,于是我说:“好!谢谢你!”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然后就带着我出了小农庄院。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了我们的面前,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五里坟场在哪里,应该怎么走,于是决定先在这附近找户人家打听一番。
  天已经黑的深沉,若不是有微弱的月光照亮,我们实在难以赶路。偶尔吹起一丝丝凉风,周围的树叶也婆娑作响,本来就有些紧张的心情现在又多了几分沉重。
  我们往南继续走了一段路,然后就看见了一个小村庄,依稀中还有许多人家没睡,屋子里也亮着灯,于是我们随便找了一户人家。
  那是一个约莫六十来岁的老者,头发已经十分稀疏,半黑半白的,天都黑了还在门口坐着。我上前恭敬地打了招呼,然后问他去往五里坟场的路。

  但是那个老者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嘴里也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就那么愣愣地盯着我和高天意,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痴呆老年。
  高天意顿时就有些不耐烦了,拉着我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要让我再去找别家问问。我想想也对,这老者想来还真是个痴呆或者聋哑呢,要不然怎么会这般不理人呢。
  可是正当我们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只听背后的老者突然又开口道:“你们这么晚要去哪里不好,偏偏要去那五里坟场!”
  一听这话我们就顿时止住了脚步,我心说这话有来头啊,看来这个老者一定知道五里坟场的具体位置。于是我连忙回转过来再次朝他作了一揖道:“老大爷,我们要去五里坟场找个人,如果您知道在哪就请告诉我们吧。”

  那老者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看你们两个年轻人不像是本地人,还是打哪来的回哪去吧,五里坟场那地方可不是你们能去得了的!”
  一听这话我就感觉五里坟场是个有问题的地方,这也更让我好奇于神秘人约那个地点的用意了。见老者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们,高天意的急性子上来,对我道:“算了!咱们还是去找别人问吧,反正现在还没睡的人还有很多!”他说着就要拉着我走。
  但就在此时,那老者又冷笑道:“那个地方,村里的年轻人铁定不知,只有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一二,但老头子我好心劝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啊!如果老头子我告诉了你们,不仅不是在帮你们,反而是在害你们呢。”
  老者话说的不明不白的,更加激起了我的探究之心,于是我问:“老大爷,五里坟场到底是个什么邪乎的地方,真的有您说的那么可怕吗?可是有人的确是约我在那里见面,而且我估计是一个邪师,如果我今晚不去的话,不知道他会对我施展什么邪法呢。”
  老者听我这么一说,略微一惊,然后又长叹一口气,接着在身上缓缓地摸出一根烟,擦火柴点燃,然后像是陷入遥远的回忆一般朝我们慢慢讲述起来:
  原来,五里坟场离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小村庄并不甚远,只要继续往南走上十来里就到了。据老者所言,五里坟场起先并不叫这个名字,而在解放之前就叫五里村。
  那村子里当初也住着一二百来人,只是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那村长得罪了隔壁山里的土匪头子,于是土匪头子在一夜之间就洗劫了五里村,全村上下无一生还,村子也就变成了坟场。虽然后来解放了,人民解放军剿尽了那里的匪,但是五里村仍旧成了一个怨气冲天的地方。

  后来外界的人都不敢去那地方,据说是闹鬼闹得挺凶。可总有一些不相信的人偏偏要打那经过,之前就有一个打猎的有次晚上从那里经过,于是那晚就看见许多人在里面搭台唱戏,十分的热闹,回去之后还把自己所看到的讲给自己的老婆听,没想到第二天就变得疯疯癫癫痴呆傻笨,又过了没几天就死球了,这可不是见到鬼了吗。
  那件事传开以后,就更没有人再敢去往那里了,虽然时不时还是会有外地人误经那里,结果可想而知,都没落个好下场。再后来就基本没人往那里去了,而且年数多了,年轻一辈的人估计都没再听说那个地方了。听到这里,我猛然想起我小时候迷路误闯进了一个荒废的村子,也看见过鬼唱大戏,后来被林师父所救,才告诉我那是死阴槽。我估摸着那五里坟场应该也属于是死阴坑吧。
  讲完这一切之后,老者又抬头凝重地看着我们,轻声问道:“这下,你们还要坚持去那个地方见人吗?”
  说实话,听老者这么一说,我心里的确是有些惧意了,当年要不是我命大,亏了已逝的吴老爹帮忙,只怕我压根都没法遇见我林师父咯,更别说活命了。
  但此时此刻,我今夕已不同往日,遂朝高天意苦苦一笑,又对老者说:“谢谢您老了!但是我没有办法,今晚我必须去!”
  说完,我和高天意就按照刚才老者给我们的方向开始赶路,这第一次去赴别人的局,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完好地回来……

  我和高天意出了村子之后就没有了较为平坦的大路,只有错综的羊肠小径,我们只是望着那个方向也不择路地前行。走上几里路之后,我们眼前就出现了一块爬满青苔的青石碑。
  那块石碑约有两米来高,一看就知道是经历了不少的风吹日晒和雨淋的,给人一种年代十分久远的沧桑感。借着高天意的手电筒一照,上面却刻着“五里村”三个大字。
  看到这,我不由再次皱起眉头,心里也更加的紧张起来。不过此时既然已经来了,我就不能打退堂鼓了,因为现在的我一旦退缩,就会成为他人狞笑和嘲弄的资本。我已经经历了不少的事,早已明白人的一生,或多或少会经历许多惊险和磨难。
  正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高天意忽然指着前方咋呼道:“若思,你快看,前面有灯亮!”
  他这一声咋呼十分的突兀,我猛地抬眼一看,果见前方百来米处隐隐约约灯火通明,顿时我的心就揪了起来。要知道五里村的人可是早已经死绝了的,这突然出现的灯火能不古怪嘛,于是我问:“你说那些鬼火灯是此处的阴魂作的怪,还是那个神秘邪师捣的鬼?”
  高天意冷静地点了点头,说:“两者皆有可能,但是不管是鬼魂作怪还是邪师作怪,咱们去往村里一定要小心一些!”
  我默然不语,然后我们各自掏出了护身符,首先保证一般的阴魂不敢近身,然后继续往村里面走去。
  我们翻过一座小山坡,映入眼帘的首先是茂密的杂草丛,一片荒凉,一片死寂。我们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提心吊胆地缓缓前行,忽然我就被什么硬物给绊了一跤,差点没摔倒,我回头一看,顿时吓得一跳。
  高天意一面问我怎么了,一面打开手电筒照路,接着他也发现了,脸上也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没错,不止我的脚下,我们眼前的荒地上全都出现了一副副的黑漆漆的棺材。
  两眼大致一扫那些突突兀兀的棺材,少说也有百来副,杂乱无章十分凌乱,像是被人随意地扔在这片土地上一样,在昏惨的月光的照耀下,更增添了几分诡异而阴森的气氛。此时,我也算是明白为什么五里村会叫做五里坟场了。

  高天意比我先冷静下来,接着他就牵着我走到了一副棺材旁边,只见那些棺材都已经十分破旧,而且有的都开始腐烂,棺身的油漆也都脱落不堪,只有棺头上的“福”字和棺尾上的“壽”字还是那么的显眼。
  打量完一副棺材之后,高天意就出其不意地掀开棺盖,打着手电往里面一照,只见里面却有一副尸骸,腐烂的只剩一些破碎的布片和白骨了。
  高天意松了口气道:“还好!这算是正常的。”说着又将棺盖盖上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是啊,其实我们所担心的就是害怕里面的尸体尸变为萌尸。因为这里的棺材都是随随便便地露天堆放在这里,常年风吹雨浇,棺盖早已腐坏,再加上每晚经月光直射,如果里面的尸体多年不腐的话,吸收了幽阴月华就很可能变成萌尸。
  我长舒一口气,说:“好了,咱们直接再往里走吧,相信那个邪师一定就在里面等着我们呢。”
  可就在我们举步之时,却发现前面刚才明明亮着灯火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又变得黑灯瞎火了。这事虽然蹊跷的很,但是我们都没有多想,我心说没有那鬼火还好些,起码不至于看着瘆得慌。

  没走多远,我忽然就感觉我们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一样。因为我总听到一股奇怪的声音:“嘶,嘶,嘶……”
  那声音有点像人的脚步声,但是跟人的脚步声又有些不同。
  我怀疑是鬼。
  它似乎特意与我们保持了一段距离。我暗暗开了天眼,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而且就连那奇怪的声音顿时间也没有了。
  “若思,你怎么了?”高天意问我。

  我镇定了一会儿道:“我怀疑咱们身后有什么脏东西跟着,咱们先停一停!”
  说完我就和高天意就在一个小土丘后面躲了起来,虽说看起来是土丘,其实就是一个坟头,好在里面的棺材没有完全暴露出来,只露出一个尖尖角。
  接着,我就听到那“嘶嘶嘶”的声音再次响起,正向着我们这边靠近来,而且是越来越近了,我们也听得是越来越清晰,这的确是脚搔动杂草的声音。
  这时候我和高天意都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且屏住呼吸朝后看,这不看还好,一看我差点惊叫出来。
  只见朝我们这边走来一个女鬼,那女鬼脸色煞白,嘴唇红的像涂过鲜血一般,居然还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戏服,手里拿一把扇子,虽然她脚不沾地,但是身上所带的那股阴风正鼓动着脚下的杂草嘶嘶作响。
  其实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脸上一直在笑着,而且笑得是那么地邪恶而诡异,那笑声尖利而阴森,听得我是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没想到那女鬼离我们大概还有几米远的距离的时候却不往前走了,而是站到了一副旧棺木上,然后扭起了腰身,扇着手中扇子,唱了起来:
  “先只说迎张郎娘把诺言来践,又谁知兄妹二字断送了良缘。空对着月儿圆清光一片,好叫人闲愁万种离恨千端。

  抬泪眼仰天看月阑,天上人间总一般。那嫦娥孤单寂寞谁怜念?罗幕重重围住了广寒。”
  听那女鬼唱了这一通,我其实也并不陌生,那正是《西厢记》里崔莺莺的唱词,这时我便知道她生前是个唱旦角的女先儿了。
  说实话,我已见过不少的鬼了,这种女鬼看起来倒并不凶狠,人不犯鬼,鬼不犯人,我与她无冤无仇的,只要她不作害索命,我倒是不必收她。
  这时候高天意对我说:“不用担心,好像是个过路的鬼。”
  听高天意都那么说了,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像五里村这种人死绝了的地方,阴气自然很重,所以招来邪门的脏东西也很常见。
  不过在我们阴阳行当有一条规矩,就是不无缘无故收鬼,不可不分青红皂白就让鬼灰飞烟灭。不过这么一直被鬼跟着,我们心上也十分不自在。论理,我和高天意两个人是不怕这么一个落单的鬼的。
  这时候高天意就突然窜了出去,朝那女鬼大喝道:“大胆阴魂,我们乃是阴阳先生,你竟然追踪我们,是何道理?”
  见他出去了,我也不躲了,于是了探出身来。
  高天意的那一声咋呼十分突兀,把那女鬼惊得先是一愣,止了唱词,然后一下子从棺木上跳下来,接着就推山倒柱似的跪在了我们的面前,瑟瑟发抖道:“啊……不要收我,不要收我,我没名没姓,也不知自己生辰,请不要收我……”
  这下子倒是把我们给弄得纳闷了,我心说怎么会有这般胆小的阴魂啊,不过给我的感觉就是这女鬼好像有事情,于是我便问她:“我们只是过路的阴阳先生,你若不作害,我们自然不会收你。”
  没想到那女鬼听我说了这话,居然还哭了起来,哭声断断续续,起起伏伏,哭的那叫个凄凉啊。
  见她一哭我就直皱眉头,心说这阴魂还真是奇怪的很呢,接着我又问她:“你可是有什么冤情?”
  女鬼点了点头,怯生生地望着我,却又不说话了。
  高天意道:“既然有冤情,那就说出来吧。”
  女鬼道:“我生前是个可怜的人啊,小的时候被拐子拐了,卖到了烟花巷,学了些吹拉弹唱,在远近乡里给人唱戏,别人都叫我胭脂,我连自己本来的名字都忘了。有一年,五里村有个大户人家里过八十寿辰,我来这里给人唱两出戏,没想到那晚山里的土匪居然下山来了,洗劫了村子,还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杀了,我也未曾幸免……”
  听到这里,我好像知道了些啥,这事之前村里的老者也对我们说过的,于是我说:“这么说你在这里也沦为了孤魂野鬼了?”
  女鬼又继续哭诉道:“是啊……那时候我只能跟着村里的人们在这里唬喝一些过路的生人,索点冥钱过日,可是没想到这近几年突然来了一个阴阳先生,把村里的阴魂都收走了,因我无名无姓无碑也无生卒年月,所以那阴阳先生收我不着,如今这里就剩我一个孤魂了,好可怜哟,呜呜呜……”

  听了这话,我顿时又是一惊,这五里村少说应该也有百来个阴魂吧,怎么会被一个阴阳先生给收走呢,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不过我转念一想,既然这里没有了阴魂,那神秘人又约我来此到底用意何在呢。
  眼下见到这个可怜的阴魂,我们自然就没有了收服之意,毕竟她生前多舛,死后还只能永远做个孤魂野鬼也是实在可怜,于是我对高天意说:“算了,让她走吧,我们也没法为她超度。”
  高天意点了点头,朝那女鬼道:“你走吧,希望你不要在此作害了才好,不然我们身为阴阳先生,定不饶你!”
  女鬼感激零涕,朝我们拜了几拜,将“多谢”二字恨不得说了上百遍,才化阵阴风飘然而去。
  说实话,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再次变得压抑起来,许是听了那女鬼的话吧。虽然女鬼说这里已经没有别的阴魂了,但我还是感觉有很大的不对劲。
  我们往前又走了一段路,接着就有一栋保存完好的砖墙瓦屋,看起来十分陈旧,寸厚的灰尘和密集的蛛网足以证明其年代的久远。大门早已破败,敞的大开,门口两个小石凳子像是迎接客人的小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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